小汤丸

未定女海王来咯

无光之境(第一章)[SKAM同人/Evak]

特别说明:

  1. 文中对疾病症状、诊疗手段和药物效能有一定虚构。
  2. 文中对司法机构、法律程序、庭审、辩论、刑侦过程等参考了游戏和影视作品,并且有较多虚构。

  3. 预警:有角色死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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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光之境/ 2000 Feet Under The Sea


第一章


2026年10月22日

 

奥斯陆秋季的雨天宛如世界末日般萧瑟。

 

即使是稍微温暖的午休时间,街道也还是显得那么冷清。地面被连日的雨水清洗干净了,但是树枝同样被冲刷得愈加光秃,连最后一点枯黄也消失不见。餐馆咖啡厅的室外桌椅都收叠着,看上去好像空无一人。城市密集低矮的建筑连成一片暗沉的灰带。

 

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天气,Isak也喜欢步行。他将冰凉湿冷的空气吸入肺中,再将温热的蒸汽吐出,仿佛这个世界能为此变得增加少许温暖。他系了一条暖红色的围巾和一条深蓝色的领带,刚好映衬这阴冷的世界和他仍然火热的内心。刚吃完午饭的他站在门口的雨檐下,甩甩雨伞上的水珠,将它放进专门的储存架,推开门,爬上楼梯,穿过走廊,回到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,还没来得及摘掉围巾,Jonas已经在办公桌前向他打招呼,一路看着他走过来。

 

“有个紧急委托给你,但是先提醒你一下——别太惊讶。”Jonas将一个蓝色文件夹递给他,身后有一位金色短发、衣着精致的高挑美女正神情紧张地等待答复。

 

Isak点头接过来,心里想着“还有什么样的奇葩事情我没见过”,然而当他打开那个卷宗的时候,他脸上的笑容还是立刻消失无踪,手腕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。他瞬间明白为什么Jonas叫他不要太吃惊,他真的感觉像被当头猛击了一棒。

 

 

被拘留人:Even Bech Naesheim(男,28岁,旅美挪威公民)

拘留原因:涉嫌谋杀、纵火、毁坏尸体

 

  

文件里写着死者Mikael Overlie Boukhal是Even的高中同学以及朋友。Isak并不太认识,因为那是Even在Bakka高中的经历,而他自己和Even则是在Nissen相遇的。

 

他们在Nissen相遇时还是十年前——也就是2016年。他17岁,Even18岁。短短三个月的过往,改变了他一生的轨迹。那个高大又帅气,热烈又温柔的男孩,和他带给Isak的甜蜜而苦涩的过往,至今仍能鲜明地浮现在他眼前。

 

Isak眯起眼睛关闭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回忆画面,这让他看上去好像只是在思考。现在不是缅怀过去的好时机。此刻他需要的是理智,冷静,不能让个人感情影响他的判断。他等自己的剧烈心跳稍微平复后,继续阅读完文件。

 

“这位是?”Isak指向Jonas身后等待着的年轻女士。

 

“案件的委托人,被辩护人的未婚妻。”Jonas回答。Isak仿佛又被棒击了一次。

 

“Sonja Simensen。”她主动伸过来握手。订婚戒指的巨大宝石上闪烁出刺眼的光芒。"昨天晚上Even还联系了我,听上去一切正常。可是今天中午我就收到了居拘留通知,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但是这些可怕的字眼完全不像是会和Even联系在一起的。"

 

Isak合上文件夹:“我们现在去见Even。”

 

 

 

 Isak必须承认,他曾经幻想过无数种和Even重逢或永不相见的可能。但是他没想到过有一天他们会坐在审讯室会谈桌的两边——以犯罪嫌疑人和辩护律师这样的身份相见。拘留室四面全黑,桌前灯光刺目,映照得旁边的每个人都一副惨淡苍白如鬼魅般的面孔。他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要向Even询问和倾诉,但是此时此刻,他只能规规矩矩地开始重复自己无数次对别人说过的那一句:

 

“Even Bech Naesheim先生,我们是Isak Valterson和Jonas Vasques,你的律师。我们的责任是维护你的权益不受侵害。”

 

Even没有回答他。眼前的Even和Isak记忆中的那个他既相同,又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。

 

他现在28岁了。轮廓更加深刻,五官也更加俊美。他的眼睛还是那么蓝,但是此刻正拧紧眉头用烦躁的目光四处扫视。他的脸颊有一片擦伤,嘴唇也磕破了,原本是梳起的额发垂散下来,而且衣服凌乱,似乎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。他手握成拳按在桌面上,这是非常明显的防御姿势,好像随时准备着迎击对手一样。Isak做了自我介绍之后,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听见,毫无触动。

 

“Even,我是Isak。”

 

Isak忍不住又说了一句,这句话让他偷偷转换了身份,不再是律师,不再是陌生人,而是……Isak。可这句话没有在Even脸上掀起任何一丝波澜。

 

难道相隔10年之后再见,他已经把他忘了?Isak以为尽管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,也已经是足够刻骨铭心。Even不再记得他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刺痛,不由得在桌下捏紧了手指。

 

“Naesheim,这是你的律师。”旁边一个穿警服的人提醒道。

 

Even终于开口,却是对着身边的警察:“你们无权拘留我,我要求得到立即释放。”

 

“你可以把你的疑问告诉律师。他们会判断法律程序是否正确。”那个警察说。

 

“为什么需要律师?我讨厌律师。一群说谎成癖、颠倒黑白的吸血鬼。我只要用事实为自己证明就够了,因为事实是不会被扭曲的。"Even絮絮叨叨地说着,依然没有看Isak。"我没有伤害Mikael,我是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他的人,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是我杀了他?他是我最好的朋友,世界上最好的人,我甚至想象不到会有任何人想要伤害他……”

 

Isak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Even不回应自己——他似乎痛恨律师这个名字。情况似乎比预想的更麻烦。

 

看到Isak他们似乎不知该作何反应,那个警察主动向他们打了个招呼。

 

“我是本案主管治安官Adam Malik。”

 

“你好Adam。”“幸会。”Isak二人先后与他握了握手。

 

“拘留通知你已经看了。如果你们还需要继续调查,警方会提供合理的便利。不过就本案而言,我想能留给后续调查的空间并不多。”Adam对Isak和Jonas说。

 

“因为现场和尸体遭到了焚毁?”

 

“不仅如此。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重要的证据。”Adam补充道,“但细节不能透露。我只是想劝你们一句:不如把重点放在调查他案发时的精神状态上,也许还能在这方面争取量刑优待。”

 

“他的精神状态?”Isak惊讶地问。他的脑海中则记下了另一个关键词——重要的证据。

 

“很显然,你们刚才应该也看到了。刚才Even的家人主张他患有双相情绪障碍,以及他目前正处于发病状态。”

 

Isak仿佛又受到了重重的一击。

 

双向情绪障碍,俗称躁郁症,精神疾病的一种。病患会出现两极的情绪反应,狂躁时容易激惹、冲动和行为异常,抑郁时容易出现悲观、自我否定和厌世行为。

 

似乎可以完美地解释Even突然杀人的原因。

 

而且——Isak的心脏砰通砰通地跳动着——这是他第一次知道Even患有躁郁症。

 

他是在分开的十年中患病的吗?还是其实从他们认识起就有了?如果是后者,难道当年他就是因为这个……

 

“如果他从昨天就开始发病,病症可能对他案发时的行为能力造成了影响。不过我想这需要你们另行举证,向法庭提交。我只能提醒到这儿了。”Adam说。

 

“谢谢警官。您的信息对我们帮助很大。”Isak又和Adam握了握手。

 

“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如今这样子……算了。不过这种事实你们一定也会获知的。”Adam不再多说,离开了审讯室。

 

Isak敏锐地记住了关键词——“他如今的样子”。看来Adam和Even之间,也绝非陌生人。

 

 

 

 

现在这个用于保护嫌疑人隐私的无监控会谈室里只有Even,Isak和Jonas三人。

 

“你的未婚妻Sonja雇佣我们为你提供调查取证,法律保护以及庭审辩护,Even。”Isak说。虽然Even仍不回应他的话,但是他还是需要把必要的信息传达给他,哪怕被他听进去一点点。毕竟很多证据——无论有利的还是不利的——都会随时间消逝,他们必须争分夺秒的为Even寻取。

 

“因为是涉嫌谋杀,你的保释金可能会高达5000万克朗,我们已经提醒你家人提前筹备,估计很快可以进行保释听证。我们也会尽快申请为你做精神鉴定。所以这几天请你忍耐和配合一下,我不在场的时候不要回答任何与案件有关的问题或提供任何证据。”

 

Even仍然坐立不安地皱着眉头,好像在经受他的折磨一样。Isak记忆中的Even总是温柔地对他笑着。他从来没有用这种抗拒的姿态或者厌恶的表情对待过自己。Isak不由得有些伤感。

 

“还有,Even,我的立场是帮助,支持你,法律允许我保护你的任何秘密。所以请你真实地告知我所有的客观事实,由我们来为你争取公正的判决。”

 

Even皱起眉头,双手捧住额角。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念叨。

 

“为什么大家会说我杀了Mikael?我明明那么高兴见到他。十年了,我们都十年没有见面了。结果昨天他还在我面前,今天就不在了吗……我没有杀Mikael,我永远不会伤害他。”

 

Isak接触过很多说谎的委托人。有的信誓旦旦,有的声泪俱下,还有的故作镇定。但是并不能改变人类会说谎的天性。所以尽管Isak会参考委托人的供词选取辩护策略,他却很少依赖或者相信他们的自证。

 

但是此刻,他却很相信逃避他视线的Even。是出于直觉也好,个人感情的影响也罢,他认为始终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的Even不是一个杀人犯。

 

"那么Even,能从头说说那天昨天,也就是案发的这一天,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吗?"

 

Even仿佛终于对他的问题有所回应。他叹息一声,闭上了眼睛。

 

“……后天本来是我和Sonja的婚礼。昨天晚上朋友们为我举行单身派对。”

 

婚礼。如果不是提前在这拘留所相见,下次他看到的Even就会是一个已婚人士。对于Even一消失就是十年,再出现已经牵着别的人手这种状况,Isak没办法不感到无比痛苦。而且他甚至没出现在他的单身派对邀请名单上,也就是说,他们已经沦落到连朋友都不如。

 

Isak从里面咬住嘴唇,强忍着自己的情绪,示意Even继续陈述。Jonas在旁边看了他一眼,发出无声的叹息。

 

“大概晚上8点左右派对开始,我喝了不少酒……后面的事情有些记不清楚了。我只知道自己看到了一帮Bakka高中时候的朋友,其中就有Mikael……然后我忘记什么原因,我和Mikael从派对逃了出来,去了他家……”

 

Isak的心脏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着。他想起了他和Even的当年,也曾经从派对中逃跑出去,仿佛偷走了全世界的欢笑一样的开心。他还记得自己被Even蒙骗中途溜进一个民宅的游泳池中嬉闹,他们就是在那里互相调戏和试探,直到交换了初吻。

 

如今,故事重演,只是这个人变成了……Mikael?

 

Isak的手不由得在桌下攥成了拳头。幸亏Jonas轻咳一声及时牵回了他的理智。Even则似乎沉浸在模糊的回忆里,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。

 

“……然后我呆了一会儿就走了,我走的时候Mikael还活着!……然后我可能迷了一段路,还在中途丢了钱包。等我走路找回酒店的时候派对已经结束。我真的很醉,洗澡的时候就在浴缸里睡着,一睁开眼睛就被警察无理拘留。虽然很多事情我都不太记得细节,但是我绝对没有杀人。……他们说Mikael死了,我现在都不敢相信,我甚至还没开始感觉难过,因为我不相信他就这样不在了……”

 

Even说着低下了头。他下垂的睫毛是那么长,被头顶的灯光照射着,在他的脸上投下一扇阴影。他此刻完全茫然而无措,半狂躁半宿醉,充满戒备和不安,甚至不清楚自己会在这里的理由。

 

Isak觉得今天能从Even这里获取的信息有限。他决定先询问到这里,尽快去别处搜集讯息。

 

然而在他起身告辞之前,Even忽然叫住了他:“你刚才说……你的名字是什么?”

 

“我是Isak,Isak Valterson。”Isak强装镇定地答道,“我们以前也曾经是同学。”

 

“在Bakka吗?”

 

“不,在Nissen。”

 

“我不记得我去过Nissen。”Even一脸困惑地说,“但是我感觉你有点眼熟。”

 

“你不记得自己曾经去过Nissen?”Isak和Jonas都呆住了。他们不由得对视了一下。Isak发现事情似乎有些蹊跷。按说就算Even不再记得他们两个的过往,至少没必要刻意否定自己在Nissen呆过的事实。

 

“我很讨厌律师。但是不知道什么感觉告诉我,你没有那么糟糕。”Even看了一眼Isak,又转开了视线。他的视线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抗拒。“再说Sonja也会需要你的帮忙。那就拜托你了,后面的事。”

 

Isak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直到Jonas说:“OK,那么再见了,Naesheim先生。我们会尽快帮你争取保释。”

 

走出会谈室的门之后,Isak狠狠地锤了一下墙壁,把额头靠在墙上。

 

“Wow,淡定,Isak。”Jonas说,“他很奇怪,不是吗?他似乎失去了在Nissen的记忆?但是他好像还依稀记得你?”

 

Isak不知道该说什么,他现在一团混乱。他从没料到自己会以这样的形式和Even重逢,更没想到Even会变得不认识、甚至不记得自己。然后现在Even深陷杀人嫌疑,他的未婚妻Sonja等着和他举办婚礼……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,令他窒息。

 

“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感觉很糟糕,Isak,但是我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找出真相,看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。你会解开当年的心结的,我相信你,你很坚强。”

 

Jonas拍拍他的肩膀。

 

Isak深呼吸了几次,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镇静。他直起身,向Jonas投递了一个感谢的眼神。

 

“走吧,”Isak说,“我们就从这个案件的起点开始。”

 

 

 

(TBC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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